“大人,人的确不是我谋害的。自我们这些人从州府出发,结伴进京以来,刀嘉平虽只知埋头苦读,但眼见我缺衣少食,就一直对我诸般照料,我没有理由没有动机谋害他,请大人明鉴。”
“如你所说。”祁渊向下看着宋南枝,拔高了声音,冷道:“刀嘉平既然是埋头苦读,又为何对你青眼相待?你既然是来上京赶考的举子,家中必然也是重视的,怎会让你缺衣少食?”
宋南枝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我家贫,供我考上举子已经是费了全家的财力了,我来京赴考,钱财……家中是给了些,可是远远不够,是以平日里只能节衣缩食省着。之前抵达州府时,我与刀嘉平分到了一个房内,他平常不与人交往,性格内向,又因为身体肥胖见识短浅而被人欺负冷落,平日里与他说话的就只有我一人,所以他对我十分照拂。”
“这镯子,又是怎么回事?”
宋南枝低头,抚摸着镯子,道:“这是他母亲留给他,应急用的。”
祁渊看向一旁墙角已经没了气息的刀嘉平,小山峰一样高耸起来的肚子遮住了脸。
他走到尸体旁边,蹲下,接过仲元青殷勤递过来的火折子,照亮了尸身的脸。
没有外伤,血色未褪,眼睛睁大。又靠着墙睡的,身边只有一个薛玉,而薛玉手上又有死者的贵重物品。
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纤瘦的举子。
祁渊侧头,对着宋南枝开口。
“你若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,明日雪停之后,我还是要将你送至京兆府。年前积压的案子多,京兆府未必就能在明年春闱之前将案子审结,很有可能会让你误了科考。”
宋南枝听了这话,果然动了。
她起身上前,站在刀嘉平尸身的另外一侧,蹲下来。
伸手,查看尸身的脖颈、舌苔、瞳孔,检查尸身上下的皮肉筋骨,就连头顶上束的髻了散开了,摸了一遍头皮。
“可有收获?”祁渊饶有兴致地问道。
宋南枝摇摇头。
祁渊依旧盯着她。
宋南枝的目光落在刀嘉平的面部,道:“尸身都凉透了,面上血色还未褪,大人认为,这是为何?”
“不知为何,总不至于是他自己死在了这里。”
“如果是呢?”
此言一出,祁渊还未有反应,身后的仲元青已经变了颜色,微微后退了一步。
面前的举子,可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竟然敢直接顶撞这位杀神!
可知当年京师惊天一案,祁渊为救母亲,可是提着刀从镇国公府的前院杀到后院,谁都拦不住。一路杀了十几个人,镇国公府里血流成河,事后皇后还护着,有谁敢责怪?
只是其他人见了他,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而已。皇上也偏疼祁渊,干脆将他调到了金吾卫来做指挥使,这个位子原是不好坐的,能进金吾卫的,基本都是高官勋贵子弟,眼界甚高,指挥使很难服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