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大雨中瑟瑟发抖,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去。
整整一个下午,被送回来的伤兵是平日的数倍之多。
一直到深夜,沈紫菀累得直不起腰,她勉强支撑着回到房间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她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精致的菜肴,低垂眼眸思忖良久,最终拿了一个小瓷瓶握在手中,朝着楚沐尘的房间走去。
楚沐尘的房门没有关。
他背对着门站在窗口,眺望着黑暗的夜空。
房间内昏暗的烛光,将他修长的身影映衬在窗上,似乎有种淡淡的惆怅。
毕竟是夜深人静,沈紫菀有些犹豫。
她握了握手中的小瓷瓶,悄悄的走了进去,将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。
她一抬头,发现楚沐尘已经转过了身,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。
“今天谢谢你,你手上的伤……这药你应该用得上。”
楚沐尘没有说话,沈紫菀低头轻咬着嘴唇,许久,轻声问道:“雨势越来越大,水位越涨越高。即使三千士兵不眠不休,恐怕也来不及加筑堤坝,更何况……”
“你觉得我应该带人撤离?”
沈紫菀有些惊讶,她没想到楚沐尘会回应她。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这样下去很危险。”
她能够明显感觉得出来,官府逐渐力不从心了。
楚沐尘不是没有想过带着百姓撤离,但是……他低估了百姓对于家园的依恋。
可是如果再不走,一旦护城河堤坝决堤,两岸的百姓必定死伤无数。
“你的血还没有止住?”
沈紫菀看到楚沐尘的手臂上渗出了鲜红的血,衣袖染红了一大片。
她顾不上男女有别,上前去替楚沐尘查看伤势。
掀起他的袖子一看,竟然没有包扎过。
他结实的手臂上,有新伤,也有旧患。
沈紫菀很难想象,文质彬彬的楚沐尘,为什么会有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。
“你坐下。”
她拉着楚沐尘坐下来,找出纱布之后,将小瓷瓶里的药轻轻撒在伤口上。
她的手指有些冰凉,轻轻的划过他的肌肤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身体竟然有些发烫。
楚沐尘为自己的杂念感到懊恼和羞愧。
“你会吹箫?”
楚沐尘回过神来,看到沈紫菀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长箫。
他的心咯噔一下,眸光瞬间暗沉。
沈紫菀只觉得四周气温骤降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她提到箫,楚沐尘的情绪转变会这么快。
“好了。”
沈紫菀转移话题,叮嘱道:“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,否则化脓了就麻烦了。”
楚沐尘的的脸色逐渐好转,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。
“我走了。”
沈紫菀起身离开,身后传来了楚沐尘的声音。
“收拾好你的东西,随时准备离开。”
沈紫菀知道楚沐尘已经做出了决定,她轻轻点了点头,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第二天清晨,雨势依旧没有减弱。